2019年12月20日

生涯人物|从蛋蛋到蛋总,透视真假李诞的身份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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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诞又火了。


“美术馆着火了,一幅名画和一只猫,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在最新一季《奇葩说》的辩论中,李诞作为最不被看好的奇葩说导师,顶着“恐惧辩论”的压力,靠着轻松幽默又不失逻辑的辩论,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BB King黄执中的论点一一拆解,不仅句句踩在全场观众的笑点上,引起全场爆笑,还赢得现场观众和辩手的一致称赞,迅速在网络上再度走红。



为什么说“再度”?因为很多人认识李诞,最早是从他那句广为流传的“人间不值得”开始的。有段时间“人间不值得”承包了很多人的朋友圈、口头禅、个性签名。


“丧文化”“佛系”“垮”成了李诞的身份标签。


我们向往着随性而自由的生活,不想努力、不想奋斗,只想随波逐流, “人间不值得”好像戳到了我们内心深处的神经,让我们做着躺赢的美梦,还把口号提出者李诞当成了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


殊不知我们只看到了李诞自己营造的人设,而忽略了他丧丧的背后那些真实的标签:脱口秀编剧,作家,千万身家的文化商人。



是的,刚刚30岁的李诞,从《今晚80后脱口秀》王自健口中经常开涮的"蛋蛋",到现在成为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的"蛋总",他靠的绝不是表面上的"丧"和"懒",他只是假装不努力,你可千万别当真。


01 从蛋蛋到蛋总



李诞,1989年出生于内蒙古锡林浩特。 父亲是矿上的一个小领导,母亲是学校英语老师。


李诞的童年在草原度过。内蒙古的冬天,风雪交加,人出不了屋子,只能在蒙古包里活动。小李诞在椅子和电视之间来回跑,在仅有的九个电视频道里,寻找他最爱的吴宗宪!在其他小朋友们热闹玩耍的年纪里,小李诞的身边只有雨雪、狼嚎、无边的孤独,和搞笑的宪哥。


受吴宗宪无厘头式的主持风格的影响,小学生李诞最喜欢课堂上接话茬,把全班同学逗的前仰后合让他很有成就感。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调皮,我妈是英语老师,学校里都是阿姨”。


上初中的李诞虽然上课依然爱接话茬,但总考年级第一,老师都说他是上北大清华的苗子。这反而给他的父母带来了很大的希望。他们总盼他能考上清华北大。 这种压力,让李诞开始吃嘛嘛不香。后来,他自己承认,最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初中。现在回过头来看,他甚至怀疑当时有点抑郁倾向:总是压抑着自己,不愿和别人交流;只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听听音乐,看看书。就这样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度过了3年。 


到了高中,叛逆的李诞遇上了王小波、卡波特、徐友渔、还有晦涩的米兰·昆德拉...... 这些现实派作家,对李诞的影响很大,有正面的,也许也有负面的。 这个文艺青年内心深处在热血的年纪爆发了文艺青年的最初特质:不屑于走按部就班的高考道路,喜欢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开始觉得生活很没劲,甚至觉得上学很“土”。叛逆、不拘束缚,成了李诞生活的常态。这样的结果是成绩节节败退,高考成绩连专科都够不上,后来复读一年,他总算够上了分数线。 为了离家越远越好,他选择了广州的一本大学华南农业大学,社会学专业。



大学时期的李诞,依然找不到人生方向。把宿舍变成了酒缸,感觉什么都没劲,只能一遍遍地把自己灌醉。从文学里走出来的完美理想主义,在这个乌糟糟的时代里,无处安放。 20岁的李诞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做,“只等着年轻快点过去。” 


大二时,他写两个和尚辩经的对话小故事,被人整理发上了豆瓣。收获了不少网友的喜欢,甚至收到了出版商的邀请。 但他拒绝了,觉得自己写的是垃圾,还够不上自己内心做文人做作家的标准。那时的李诞是个纯粹的文艺青年,以为在报纸上多说说话,就可以改变世界。 


所以,他曾梦想成为一名记者,一位一线媒体人,一个为理想主义发声的斗士。


大四时,李诞顺利进入《南方人物周刊》实习。然而一件事,却戳中了李诞。正值春节,自己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火车票,却听到跑春运的记者靠特权可以轻松搞定。李诞曾说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从那之后,他变得“特别不喜欢媒体人”,甚至有段时间“也特别瞧不起知识分子”。


洁净的乌托邦不存在,世界运行的法则就是这么赤裸裸,之前的愤世嫉俗产生了动摇,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很多追求原来没必要,也不值得。


曾经“心高气傲”的文艺青年,心中的理想火焰开始渐渐幻灭,李诞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成为了“没有理想的文艺青年”。



放下了“记者梦”离开报社的李诞,在大学毕业后经过朋友介绍进了世界一流的广告公司—奥美,在写了一年的广告文案后,在2012年经过朋友介绍加入东方卫视为王自健的《今晚80后脱口秀》写稿,成为了幕后主力写手,也成了王自健段子里经常出现的“好朋友蛋蛋”。


2012年到17年,在东方卫视这个平台5年的养精蓄锐,攒够了经历与能力之后,李诞开始策划《吐槽大会》。期间他还出版了首本个人自选故事集《笑场》 ,该书收录了他之前创作的小说、散文、诗歌。


2017年年初,这档李诞为主要策划人的综艺《吐槽大会》横空出世,席卷全网,四天创造了一亿收视。从开播到结束,策划人、编剧、常驻嘉宾李诞的片头介绍语从“头发比人红”到“人比头发红”,大众终于开始认识这个幽默有才华曾经在幕后现在走到台前的脱口秀演员李诞。而他的事业从这里直线起飞,自己也如火箭般开始走红。



2017年8月,参与策划并担任领笑员的《脱口秀大会第一季》播出。


2017年11月,出版科幻怪诞短篇集《宇宙超度指南》。


2017年12月,凭借综艺节目《吐槽大会》获得“中国综艺峰会匠心盛典”年度创新艺人奖;12月10日,第一季口碑火爆的《吐槽大会第二季》播出,李诞任策划人、编剧还有常驻嘉宾。


2018年,先后录制热门综艺《向往的生活》《拜托了冰箱》《火星情报局》《没想到吧》,积累了更多的人气和知名度。



2018年11月4日,《吐槽大会第三季》首播,李诞依旧是策划人、编剧和常驻嘉宾 。


2018年11月20日,出版个人第三本著作《冷场》。


2019年4月16日,凭借《冷场》等系列作品获得第13届作家榜“明星作家榜”第一名 。


2019年7月21日,作为领笑员的《脱口秀大会第二季》播出 ;10月31日,担任导师参加的爱奇艺热门网综《奇葩说第六季》播出。



2019年12月2日,李诞依旧任策划人、编剧还有嘉宾的《吐槽大会第四季》播出,第一期吐槽嘉宾李佳琦播放量破2亿,连续一周上热搜。


2019年,李诞作为联合创始人的笑果文化公司已完成A轮B轮融资,估值大约30亿,李诞的身份又多了一个,身家过千万的“蛋总”。


02 生涯转折点


在七八年的时间里,从一名国内211大学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到家喻户晓且身家千万的“蛋总”,李诞的成名之路经历了下面几个重要的转折。


 转折一:大学时期对职业的探索和能力的积累。


大学期间有两个重要事件间接或直接地改变了李诞的人生方向。



第一件事是他在读书期间不停地写作和积累段子。李诞自己曾说,“我至今所有的成就、工作,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年在网上写写写。” 在大学时期内心丧到爆炸的他,唯一的情绪出口,就是写作。而他那些无意中敲出的小段子,竟然在网上火了。 这也成全了他后来的发展。 


通过写作,他认识了作家蒋方舟、编剧史航、音乐人红料以及奥美广告创意总监、作家东东枪。这些人都在他未来的职业生涯中起到了关键的引领和推荐作用,把他介绍到一个个更高的平台。


第二件事就是大四去报社实习,发现自己不再想做记者。通过一件小事的触动(记者同行走后门拿春运票),让这个文艺青年放下了“记者梦”,转身离开,寻找新的方向。从此世上少了一个“记者李诞”,但却让我们看到了后面在台前幕后都发光发热的脱口秀演员、编剧和策划人李诞。


转折二:23岁加入《今晚80后脱口秀》正式接触脱口秀。


坊间有人说李诞先离开的奥美,后来被朋友引荐去东方卫视成为了《今晚80后脱口秀》的写手,也有人说李诞在奥美工作期间就接触了脱口秀编剧的工作,犹豫不定,但因为后者钱多而最终成为了幕后写手。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加入的《今晚80后脱口秀》,李诞当时的选择都成为了他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从一个广告公司的文案编辑、以写段子为乐的文艺青年,正式成为了一个在东方卫视大平台为正式节目写段子的脱口秀编剧。


也是在这里,他正式接触了脱口秀,开始刻意地训练自己的说话之道,并且养精蓄锐5年,成功策划了《吐槽大会》。这五年对李诞不仅是编剧能力、写作能力的磨练,更是资源的积累,人脉的整合。


 转折三:28岁策划《吐槽大会》从幕后到台前。



李诞不仅可以在幕后写,也可以上台演。作为节目总策划的李诞,在第一季的《吐槽大会》,顶着一头红色头发的他是打头阵的先锋,每一集都是最先出场,总能用一连串密集而犀利的段子迅速把场子搞热。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被他“骂”得捧腹大笑、心甘情愿,也造就了口碑和收视双高的爆款综艺。《吐槽大会》第一季的累计播放量已经超过15亿,节目微博话题的阅读总量超12.71亿,热播期间相关话题持续霸榜29次。


而李诞的身份正式从幕后转到台前,从默默无闻的编剧成为迅速走红的脱口秀演员。


同时正是有了第一季《吐槽大会》的爆红,李诞趁热打铁,从2017到2019三年的时间里他连续策划和打造了四期《吐槽大会》,两期《脱口秀大会》,正式坐稳了脱口秀界一哥的身份。


 转折四:30岁,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据传估值超过30亿。



从幕后到台前,李诞没有止步于此,他抓住时机,和朋友一起创建了笑果文化公司,旨在打造中国喜剧类脱口秀这个品类的文化产品的消费闭环,培育更多的脱口秀艺人,孵化更多的喜剧脱口秀类节目。说白了,就是从演员成为了演员的老板。


近一两年,李诞正渐渐褪去艺人的底色,试图成为一个游刃有余的全能型文化商人。


作为艺人,他配合公司的安排;作为创作者,他是国内第一批解决稳定产出脱口秀的人;作为管理者,他提携新人,并为其他创作者设置流程、修改稿件。


他在新的角色下挖掘着自己更多的潜能,释放着更多的能量。他不再是人们口中经常调侃的“蛋蛋”,而是成为了旗下脱口秀艺人口中名副其实的“蛋总”。


03 矛盾的个人标签


回顾李诞的成名经历和重大的生活事件,还有别人对他的人物访谈,不难发现他有着一些看似矛盾又完美统一在他身上的个人标签。


他既幽默又认真,既简单又复杂,既深刻又浅薄。



作家 VS 谐星——兴趣和能力的博弈


李诞在受采访时曾说,他对脱口秀缺少热爱。


你没听错,作为现象级综艺《吐槽大会》中的常驻卡司、以美式喜剧为核心生产力的内容公司笑果文化的联合创始人,李诞竟然对脱口秀没有热爱?


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同时他也毫不避讳自己不爱脱口秀这个事实,做节目第一为了挣钱,第二为了让别人开心,无他。


“脱口秀从来没有满足过我的表达欲望。”


在李诞看来,脱口秀的力量太小了,远远没有那么厉害,除了搞笑什么都记不住。


相比讲脱口秀,写作才是他的真爱。



在节目《十三邀》和许知远对话的过程中,不知道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话到嘴边的自然流露,讲到写作时,李诞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少年天真”。

 

“能让我放弃任何目标、成就都不要,我只要自己开心,就是给自己留一个空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自己写爽了就好了。”


所以,做喜剧是李诞赚钱的本事,诗人作家才是他的底色,也是他最后退守的精神家园。


在做生涯咨询中,很多学生会疑问,感兴趣的东西自己做不了,自己擅长的东西又不是那么感兴趣。


“做作家还是谐星?追求兴趣还是顺应能力?”


李诞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范本,当兴趣和能力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时候,“先用能力吃饭,再追求自己的兴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文青 VS商人——自我和世界的和解


纵观李诞的经历我们可以明显发现,他还有一对标签也充满了矛盾。


一边是追求乌托邦、洁净世界的文艺青年,一边是是利益至上、圆滑世故的文化商人。


李诞说:“解决人生困惑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工作、多赚点钱。” 



在钱的撮合下,那个曾经被王小波、昆德拉震到的文青,终于与世界握手言和了,达成了自我和世界的和解。用他自己的话说,既然什么都没劲,与其什么都不去做、懒得做,倒不如什么都可以去做,反正都坏不到哪儿去。


以前,李诞跟这个世界还较着劲,拒绝出版社给他出书。 


现在,李诞会说:“给我钱,我为什么不干呢? 


你看,在对钱这件事儿上,李诞一点也不佛系,也不像自己的文字那么有情怀。 



可见,一个人的世界观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你身处在生活的某个阶段,怎么走、怎么做都觉得没有意义,深感迷茫的时候,不如先搁置自己内心的“完美世界”,试着与这个充满现实主义味道的世界和解,先挣钱养活自己,再谈未来的阳春白雪。


深刻 VS 浅薄——做主自己的标签


远距离看李诞,他是浅薄的。他丧、他懒、他佛系,他什么都无所谓,“都行”是他的高频用语,“还行”是他对东西的一贯评价。甚至《人物》周刊在专访他时的文章题目都是《李诞--浅薄入水》,而“浅薄”一词也成了很多人不喜欢他甚至攻击他的原因。


但近距离看李诞,他又是深刻的。他的深刻体现在工作的认真,对世界的认识,对文学的热爱。


作为笑果文化公司联合创始人,他不光是别人嘴里的一声“蛋总”,也是必要时刻掌控全局的“定海神针。”



“公司内部有个说法,李诞好好活着就是KPI ,不可能有他完成不了的任务,全公司没有人比他写的更快的了。”


编剧梁海源也曾说过,第一季《吐槽大会》大部分嘉宾的稿子、以及那些走心的抒情段落,基本上都是李诞写的。有时嘉宾会临时改变,因此就要重新写,一写就是一宿。


在奇葩说,有一次马东问他:“李诞,如果有一天没灵感了,写不出稿子怎么办?”


本以为他会插科打诨开玩笑搪塞过去,没想到他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两个字:


“硬写。”


“硬写”是他对自己的工作素养以及专业性的严苛要求;“好好工作,多赚钱”是他应对现实,适应现实,并改善现实的积极人生观。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清醒又深刻的,只不过是用戏谑的语调讲出来就显得没那么深刻,甚至有些浅薄。也许,也是他故意在用“浅薄”来掩饰自己的“深刻”。


第二季《脱口秀大会》上,思文对李诞有过一段经典吐槽:



总之,人家一点都不随便,只要是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他想完成的事情,都会拼命地去做到。所以对于李诞的假装不努力,故意很浅薄,你可千万别当真。


写在最后



谐星、艺人、商人,一开口就红了,一看他就笑了,这是李诞的A面;


作家、文青、诗人,极度努力,勤勤恳恳,这是李诞的B面。


太多人只看到A面,忽略了B面。


曾经因为“人间不值得”,人们认识了李诞,也让人们误解了李诞。


那句话他是想用来安慰不开心的网友,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人间不是不值得你为它活,而是不值得你为它难过。



在微博上关注李诞,会跳出一句自动回复:be water my friend~


这句话他是这么解释的,你可以做任何形态,可以做各种各样的事儿,随意点,先把自己捋顺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嗯,这很李诞,也很OK。